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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人工智能「精神陪伴」是个伪需求

人工智能出现之后,同时伴随出现的就是,人工智能精神陪伴这个赛道。这个赛道包括了,数字人,数字孪生,智能陪聊机器人等等产品。

无数的厂商,团队,扎进这个领域,想从这个细分市场快速跑通变现,最终拿到结果、赚到钱。

其实这个赛道,并不新鲜,这类产品概念数年前早已提出,限于技术,产品不成熟,产品采用的的“决策树模式”,只能做简单交互。后来物联网出现,被网联网重新利用起来,也就是市场上的各种音箱类产品,例如小爱同学,天猫精灵,小度小度……。人们戏称这不是人工智能,是「人工智障」。

什么决策树,举一个例子:小爱同学,打开(*|客厅|卧室)*(电视|空调)

用户发出语音指令:小爱同学,并帮我打到客厅的空调,系统通过上面的预制决策树匹配用户意图:打开客厅空调

但是你对他说:小爱同学,我感叹有点热,他就理解不了了。

这时 ChatGPT 出现,他能够理解“我感叹有点热”,还会问你是不是要开空调……

人们发现 ChatGPT 可以实现角色扮演与人聊天,聪明的人发现了商机。能否开发一款人工智能精神陪伴产品呢?

起初我也认为这是一个赛道,但是冷静分析之后发现这是一个伪需求,那为什么无数的人涌入这个赛道呢?他们没有做过市场调研吗?没有做过需求分析吗?没有做过用户画像吗?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认为问题出在系统思维上,我写过一篇文章《系统思维》人们无法站在高视点,宽视野的角度看问题,因为我们的教育系统培养的是专才,无法做到跨界思维。

下面让我来掰开揉碎了给大家分析一下,我完全是从心理学角度否定精神陪伴产品是伪需求,而非市场营销学角度。

2.11.1. 人工智能无法提供「情绪价值」

要赚钱,就要先抓住用户痛点做深耕,我上一篇文章《除了「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还有其他选择吗?》中提到了情绪劳动的概念。也就是人们在就业/择业的时候,不一定在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间做选择,还有第三种选择,从事「情绪劳动」。陪伴产品,本质就是为用户提供情绪价值。

当下社会经济下行对各行各业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以下是一些主要行业的情况:

  1. 房地产行业:曾是中国经济的 “发动机”,如今却成为 “裁员重灾区”。
  2. 教培行业:“双减” 政策实施后,教培行业从 “资本宠儿” 沦为 “夕阳产业”。
  3. 互联网行业:从 “造富神话” 逐渐走向 “35 岁魔咒”。
  4. 线下零售与餐饮业:实体店客流减少,部分品牌闭店,餐饮业利润下滑。消费降级使消费者更倾向于网购或选择低价替代品,同时租金、人力成本居高不下,给经营带来巨大压力。
  5. 旅游与酒店业:长途旅游需求减少,高端酒店入住率下降。经济下行,消费者削减非必要支出,商务差旅减少,企业压缩成本,使得导游、酒店从业者、景区工作人员收入不稳定。
  6. 金融与投资行业:股市低迷,基金亏损,理财收益下降,投资者转向保守策略。

大量的失业人员,再就业受阻,根源是中小企业老板自保,注销企业(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数据显示,2024 年数据,深圳市共注销商事主体300,954户,其中企业注销 154,535 户。),这些失业的人流向哪里?回老家,吉祥三宝,骑手,网约车,还有「直播」。

我另一篇文章《“大龄剩女”社会现象的根源在哪里?》中提到一个概念叫“平行不相交”,你跟其他圈子里的人,生活在一个平行不相交的世界,你每天乘坐地铁,他每天坐着奔驰宝马,生活中相互彼此没有交集。颜值能提供优质的情绪价值,「出众的颜值」,目光触及的瞬间,能驱散烦躁,自带治愈的魔力,同时颜值是稀缺资源。在以前颜值与屌丝就像前面的那篇文章做讲,生活中没有交集的。这是短视频出现了,直播服务出现了,让屌丝也实现了贫富同权。只要你肯打赏,之前你想幻想,梦想都能实现。

如今一个无数颜值系加入直播这个行业,从事情绪劳动,为人们提供情绪价值。并且这个行业是过剩的,供大于求的,一个主播每天直播到达10小时,直播间里不超过20人,卖力的喊着榜一大哥的名字,

在这种环境下,你要做数字人,提供语音陪聊?你觉得这个需求成立吗?

我唯一能想到的用户画像是:自闭症患者,社交障碍人士以及变态、变态和变态。

2.11.2. 社交心理学

从心理学角度看,聊天中有哪些心理变化?

聊天看似是日常对话,实则暗藏诸多心理学规律,这些规律决定了沟通的流畅度、信任感与情感联结深度,这些心理效应会潜移默化影响双方的感受与判断。这也是人工智能AI所无法提供和给予的,人与人的沟通存在很多变量因素,AI只会理性的回答你的问题。

聊天的推进并非随机对话的堆砌,而是遵循 “破冰 - 试探 - 深入 - 共鸣 - 收尾” 的阶段性逻辑,每个阶段都有明确的目标、核心行为和心理互动特点,像逐步打开 “社交抽屉” 一样,从表面试探走向深度连接,具体可拆解为以下 5 个核心阶段:

  1. 1. 破冰阶段:以 “无压力的中性话题”(如环境、共同观察到的客观事物)为切入点,搭配温和的非语言信号,打破陌生带来的尴尬感,核心是让双方快速确认 “可安全交流” 的初始状态,为后续对话扫清第一道心理壁垒。
  2. 2. 试探阶段:在破冰话题基础上,通过 “轻度探索性提问” 延伸对话(如从 “喜欢的饮品” 问到 “平时常去哪家店”),观察对方的回应积极性,本质是 “筛选共性领域” 的过程,目的是找到双方都愿意投入的可聊方向,避免对话陷入冷场。
  3. 3. 深入阶段:跳出单纯的兴趣讨论,加入 “个人体验分享” 与 “轻度自我暴露”(如聊咖啡时提及自己冲煮失败的经历),借助 “自我暴露互惠原则”,让对话从 “聊事” 转向 “聊人”,传递信任信号,推动交流从表面寒暄走向有温度的初步连接。
  4. 4. 共鸣阶段:将话题深入到更私人的情绪与需求层面(如从 “加班多” 聊到 “成果不被认可的无力感”),通过精准捕捉对方的情绪核心、用自身相似经历回应,让对方感受到 “我的感受被看见、被理解”,最终形成 “你懂我” 的深度情感共振,是聊天中建立紧密心理联结的关键阶段。
  5. 5. 收尾阶段:以 “总结式语句” 梳理对话脉络,搭配 “正向反馈”(如 “今天聊得很有收获”)强化舒适体验,若有后续交流意愿则主动留下 “话题钩子”(如 “下次去那家店再和你分享”),核心是为对话画上完整闭环,同时留存正向印象,为潜在的下一次互动铺垫基础。

聊天的过程中,我门还会注意对方面部表情,揣测对方的心理变化,肢体行为,随时根据这些表现,做出话术的调整。

然后AI呢?我用两个字总结“直给”。

2.11.3. 二次元不需要AI精神陪伴

二次元群体扎根于独特的文化土壤,他们沉浸于动漫、游戏、小说等构建的幻想世界,从中找寻在现实中难以触及的深度情感共鸣与价值认同。这导致二次元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行为,让人们误以为他们需要AI精神陪伴,这是极其错误的认知。这说明你根本不了解二次元,你没有接触过二次元,二次元需要AI精神陪伴,是你纯纯的臆想,他们的所需绝非 AI 精神陪伴所能简单概括。

二次元 ≠ 无社交,甚至可以说二次元更渴望社交,从社交层面来看,二次元爱好者渴望在同好群体中找到归属感。他们热衷于参与漫展、线上和线下各类活动,在这些场合分享对作品的独特见解,交流创作的同人作品,借此结识志同道合之人。

二次元是一个产业,像 COMIC UP 这类大型原创动漫作品展会,每年都吸引众多二次元爱好者奔赴,大家在其中围绕共同喜爱的作品热烈交流,他们通过圈内特有的互动仪式,强化彼此间的情感纽带。这种基于共同兴趣的深度社交,是基于真实情感与共同热爱的交流,AI 无法复制这种人与人之间灵魂碰撞所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

二次元参与感,群体对作品的深度解读与二次创作需求,也是 AI 难以满足的。骨灰级玩家对动漫、游戏进行深入的文本考证,挖掘作者都未留意的虚构细节,将其进行二次创作和再生产,如围绕《千与千寻》标题就产生了五六种解读,形成蔚为壮观的 “千学”。这种对作品的深度挖掘与再创造,源于对二次元文化的热爱与执着,是对作品深度理解后的情感外溢,而 AI 缺乏这种对文化的热爱与感知能力,无法参与到这种充满创造性与情感投入的过程中。

二次元群体在现实生活中种种看似依赖虚拟世界的行为,实则是在寻求一种在现实中难以满足的情感体验、社交互动与创作空间。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能够深入理解其文化内涵的同好交流,是可以尽情沉浸与创作的文化环境,而非冰冷、机械的 AI 精神陪伴。

在二次元文化里,丰富多元的角色与跌宕起伏的剧情,承载着远超现实的情感与理想,但这一切!记住!二次元是人创造的虚拟世界,并非计算创造的虚拟世界。

2.11.4. 不同年龄段目标人群分析

从目标人群角度分析,包括了儿童,青少年,成年年,老人。

首先我们看儿童群体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毛绒玩具」,把AI对话机器人,塞进毛绒玩具。臆想着孩子根AI机器人美好的对话互动场景。

结果你会发现,孩子玩几个小时之后,在就没有兴趣了。

因为AI机器人替代不了母亲的乳房,从心理学视角看,儿童对母亲乳房的需求,核心是通过与乳房的亲密接触、肌肤触碰及哺乳互动,亲密依偎获取安全感、同时建立早期情感依恋,并满足对温暖与被保护的心理渴求。

儿童对乳房的依赖,本质是儿童早期寻求安全感与情感慰藉的正常表现,回随成长而自然递减的,待孩子建立更稳定的情感联结模式(睡前拥抱、亲子共读)后,会慢慢淡化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在儿童阶段,孩子需要的母亲的乳房,而不是AI。

然后是,青少年需要AI陪伴吗?

我也想不出需求,正常的原生家庭根本不需要?健康的单亲家庭也不需要。

那留守儿童呢?有心理问题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呢?这种家庭用AI只能适得其反,他们应该去看心理医生,AI并不是心理医生。

接着聊聊成年人需要AI精神陪伴吗?

就像我前面说的,我能想到的需求人群只有变态、变态和变态。

老光棍和大龄剩女需要吗?也不需要,他们并不缺少伴侣,是缺少固定的伴侣,他们的生活多姿多彩。

可能最终剩下撸泽(loser)需要,但是他们迫切解决的事生理需求,正如儿童需要母亲的乳房,成年人需要女朋友的乳房,而不是马斯洛需求层次论的精神需求。他们的需求是成人用品,性幻想,而不是AI精神陪伴。

最后,老人需要AI陪伴吗?

年纪大的人更多的是需要回忆,即:“我年轻的时候XXXX”。人老的标志就是,开始怀旧,回忆年轻时的情景。代表人物就是鲁迅,晚年写下《朝花夕拾》,他和闰土的故事深入人心,是他童年美好的回忆。

你不知道的老年生活,网上报道,一些老头每天约老太太跳广场舞,然后请老太太吃饭,每月花8000多。

2.11.5. 外国有市场吗?

外国更没有市场,发达的日本,欧美,满足一切变态的需求,并且这是合法的,这是一个产业。

2.11.6. 技术上不成熟

目前最好的 TTS(语音合成技术,把文字生动的读出来),也无法与人相比。更不用说声优水准。

所以当P2P下载出现之后,大量视频广泛在互联网出货传播,之前声优录制的音频作品在无人问津。更没人在看小说,阅读小说,不如听音频,听音频不如视频更冲击。

幻想成本是很高的,需要在大脑中构建故事场景,然后幻想进入角色,这个很难。普通人跟精英的区别就是不爱动脑,看视频还是那句话“直给”。

2.11.7. AI不如宠物陪伴来的更直接

毛绒与宠物有什么不同?

宠物是有呼吸的,宠物是有体温的,宠物也是有情绪的,与大型宠物相处和拥抱,同样能获得情感联结,情感慰藉和安全感。

生理上也能产生多巴胺、内啡肽、血清素、催产素……

最终得出AI精神陪伴产品没有市场需求,即使少量的变态,也无法构成长尾效应,形成不了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