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伞白鸽 凛杀 By 杏花明灭 灰蒙蒙的天飘着雪,杀无生和凛雪鸦走在路上。路边的白鸽成群地站在地暖冒气的缝隙旁,无精打采地蔫着脑袋。 “夏天的时候看着它们在天上飞,倒是白白胖胖的。”凛雪鸦笑道,他打着一把红色的纸伞。这样的鲜红色作为他毛茸茸的白发背景看起来格外艳丽,还有周围的一片银装素裹对比下更是显得夺目逼人。 “是可以吃吗?”无生道,他蹲下来,打量着那些白鸽。白鸽似乎没有感觉到来自上方不怀好意的冷漠目光,依然踉踉跄跄地到处扑腾着,然后被无生一手捞住提了起来。“可以煮鸽子汤。”旁边的凛雪鸦笑道。 傍晚两人到了郊外,附近的客栈都满了人。他们来到一间破庙,庙旁边是一个巨大的结冰的湖,周围的枯黄的野草也被雪掩埋了不少。两人草草生了火。无生手里提着一根长绳,绳子上捆着一连串鸽子提着。 鸽子扑腾着翅膀,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短暂的温暖让它们血液活动起来,它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 凛雪鸦把他鲜红的纸伞张开放在庙门口。 无生熟练地给白鸽拔毛开膛破肚,庙里有一些做饭的锅和工具,看来一直有人在这里落脚。盛满雪水的锅不一会就在篝火上烧沸,无生把那些处理好的白鸽一只只下了锅,然后看着锅里沸腾的气泡。 血水沿着庙破旧的地板流淌到庙外面,经过鲜红的纸伞,然后凝固了起来。 在火光中两人皆不言语,过了一会,无生率先说起话来:“汤快煮好了。”他道,好像只是想打破这片雪中的寂静。 凛雪鸦拿着他的烟杆,他吸了一口,“这些白鸽应该是刚才那个镇子的人养的。”他道。 “我们这是偷东西了吗?” “这鸽子上也没有写着谁的名字,你拿走的时候也没有人阻拦,”凛雪鸦道,“养它们的人在这样冷的天气应该是在家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取暖,应该也不会有心思去管这些雪地里的鸟了吧。” “说的也是。”无生道,他不说话,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的那些鸟的小尸体,一只只在雪地里僵硬着。过了不久汤的香味四溢,弥漫着整个破庙。凛雪鸦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银色的精致小盒子,打开然后往汤上面撒了里面一些粉末,“这是盐。”凛雪鸦回答了无生要问的问题。 凛雪鸦总能在一些小细节上让人感到舒服。无生是这么想,他开始想凛雪鸦接着会不会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不同的盒子,里面有胡椒,肉桂,花椒和各色香料。只是在无生想入非非的时候,凛雪鸦没有拿出无生想象中那么多东西来,他只是拿出了另一个盒子。“这又是什么?”无生问道。 “迷迭香。”凛雪鸦回答,他在汤上撒了一些。 无生自认没有凛雪鸦会生活。他还记得上一年的冬天,两个人被大雪困在一个洞穴里,凛雪鸦竟然踏雪端来了一锅珍珠白肉丸子汤,上面还飘着几瓣新鲜的白色桃花。而无生明明在外面找了半天只逮到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兔子。 无生问凛雪鸦怎么做到的,他身上是藏了白肉还是藏了一口锅。凛雪鸦说这是盗贼的商业秘密。 只是他们吃完了那一顿以后,那口锅无生再也没有见过,也许就这么沾了灰尘,然后被埋在雪里。 这次他们用来盛汤的是庙里找到的两个瓦碗和一些筷子,上面还沾了油腻。无生倒是不在意,然而凛雪鸦把这两个碗在雪里擦了又擦,弄干净了才递给无生。 无生觉得那两个粗糙的碗变得轻盈和晶莹剔透起来。 鸽子汤的颜色是白的,不知道是不是香料的原因,下肚以后无生觉得有些热。他抬眼看着凛雪鸦,凛雪鸦端着碗的手指也是白的,汤沾了一些在凛雪鸦嘴唇上。似乎察觉到无生的目光,凛雪鸦抬眼对上无生的目光,“怎么盯着我看呢?”凛雪鸦笑道。 “喝汤,”无生移开目光道,“这味道……还不错。” “这汤要是平日,我喜欢加上当归,茯苓,党参,淮山还有红枣,”凛雪鸦道。无生突然脑海里浮现出眼前这人喝汤时汤水刚没过一点嘴唇咬住红枣的画面,鲜红和白皙的皮肤颜色对比之强烈。然后无生又想起鸽子鲜红的眼睛,他定了定神,看到的确是凛雪鸦那双红色的琉璃一样的眼睛,也在带着笑意看着他。 无生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他把碗放下,转身站起来,“我去外面走走。”他落荒而逃。 庙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旁边的湖愈发冻得像一面镜子。无生踏了上去,他似乎听到水面下的声音,是鱼游动的声音,是生命的声音。 无生拔出他的剑,他在捕捉生命的声音,剑花在切碎风声。 风雪愈加的大了,天也渐渐变暗,无生觉得自己大脑似乎清醒了一些。他重新回到庙里,地板上的血迹凝固变成了淡色的粉,他刚要抬脚踏过去,只是一抬头,大脑刚恢复的一点理智,又全然绷断了。 跳跃的火光中,凛雪鸦的外套脱了一半,露出了他洁白得剔透的皮肤,旁边只喝了一半的鸽子汤还冒着朦胧的水雾。他回头看到无生站在门口,“为什么站在那里?”他笑道,手指还拈着他的烟杆。 无生咽了咽唾液,把原本要说的话艰难地吞了回去,他继续往前走,经过那把鲜艳得刺目的红色纸伞,“外面很冷,这庙有些漏风,你还是把衣服披上吧,”他道,“掠。” “这汤喝了暖胃,”凛雪鸦道,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上面铺了一层稻草,他示意无生坐过来,“这边不冷,”他抬眼看着无生异样的神色,脸上那逐渐明了的笑意让坐下来的无生觉得愈加忐忑,他表现出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表情,“无生,你说的话好奇怪啊,你该不是对我的身体有什么想法吧?”他愈加靠近无生,近得差不多脸要碰到无生的脸。 “什么话,当然没有!”无生断然否认,可是凛雪鸦此刻距离他那么近,近得几乎嘴唇贴到嘴唇,他万分怀疑凛雪鸦是故意的,对,凛雪鸦就是故意的,故意煮这乳白的鸽子汤,故意在里面放令人燥热的香料,故意脱外套,故意……靠得那么近。 无生想象中凛雪鸦的嘴唇应该是冰凉的,薄却又柔软。那舌头却带着一点偏浅橘的粉,那是糖果一样的味道,一丝丝甜得令人回味无穷。而等无生回过神来,他发现凛雪鸦还在笑着看着他,周围一切如旧。此时凛雪鸦微微再往前了一点,嘴唇靠近无生的耳边,“那还要再喝一碗汤吗,嗯?”凛雪鸦的吐息落在无生的耳垂上。 杀无生亲上了凛雪鸦的嘴唇。 凛雪鸦的嘴唇隐约还带着一点汤汁的味道,无生一点点吸吮着,似乎要一点点确切地尝清楚他想象了许久的滋味。凛雪鸦倒也不着急,他的手攀在无生背上,摩擦着无生的背脊。 无生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放开了凛雪鸦,定定地看着他,他的手捏住凛雪鸦那只不安分的手的手腕。“你亲了我呢。”凛雪鸦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无生耳畔响起。 “我……”无生低下了头。 “是不想负责了吗?” “没有这回事……” “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啦,”凛雪鸦好言安慰着无生,手此刻却放在无生胸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无生敞开的前襟,指甲不时刮到厚实的胸肌。无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抬头看着凛雪鸦,“你很在意吗?”凛雪鸦道。 此刻庙外风雪愈加剧烈,无生看着凛雪鸦,凛雪鸦背后是那把放在地上撑开的鲜红纸伞,然后是庙无法掩盖的门。隐约看到外面飘落的雪花,皎洁的月,和巨大的冰湖。衰草被积雪压着脊梁,慢慢弯下去。凛雪鸦的银发此时看起来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月色下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不……如果是掠的话。”无生道。 在许久以后,无生依然认为那天晚上是梦一样的情景。他分明记得当时旁边那锅渐渐冷却的汤从里面钻出了几只白鸽探头探脑,然后朴棱棱地在这破旧的庙宇里绕了一圈,再往灰蒙蒙的雪地上飞去,穿过天际,穿过寒冬,直到温暖的南国。 无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却不知为何当时却信了真,并真真切切地为那些鸟儿快乐着。 凛雪鸦往后仰着头,无生咬住了他脖颈的弧度。凛雪鸦却推开了他一些,不知何时凛雪鸦已经脱下了靴子,他光裸的双脚在无生看来就像洁白的鸽子,现在一只鸽子爬到无生大腿上,又钻到了无生的胯间。 脚趾隔着布料在慢慢顶着,摩擦着,“无生,你有反应了,”凛雪鸦的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他的脚底贴着无生前面的轮廓。在那灼热之处动作,凛雪鸦的脚冰冰凉凉的,“那么敏感的吗?”他又靠近杀无生,看着他的眼睛。 无生再次躲开凛雪鸦的眼睛,只是这一次凛雪鸦不让他躲了。他手里的烟杆拨了拨无生的脸,让他转过头来。奇异的烟草气味充斥着无生的嗅觉,他不自觉地顺着凛雪鸦的手看着凛雪鸦,“我喜欢你,”无生握住凛雪鸦的手,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不知道是由于下体的刺激还是大脑的放空,“掠,掠……” “好好好,我知道。”凛雪鸦安慰似的哄着,他上前去亲了亲无生的嘴角,手也顺势扯开了无生的衣带。 无生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时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剥开衣服后的身体苍白而又灿烂,却在顶峰隐约有着衰败之势。凛雪鸦手里烟杆悬挂的珠饰从无生喉骨一点点往下,沿着胸口到肚脐,最后到有反应的位置左右碰了碰。似乎被这冰凉的珠饰刺激到,无生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他看着凛雪鸦,脸颊愈加发烫。 “想不到无生喜欢被这样对待,”凛雪鸦道,他另一只手握住那地方,杀无生整个人一惊,少许透明的腺液竟然就这样流出来沾在凛雪鸦手上。凛雪鸦倒也不在意,只见他慢慢动作着,手指从顶端往下仔细地描摹,然后绕过会阴处指尖碰到后面的入口,往里面极浅地戳了戳,“这样呢?好像更兴奋了?”凛雪鸦的手指又深入了一些。 无生身体一紧,他几乎要惊呼出声来,他没想到凛雪鸦接下来会是这种动作,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不,不要碰那里……”无生道,他缩了缩,只是凛雪鸦的手指依然在那穴口慢慢盘着动作。他看着凛雪鸦的脸,一下子却也挣扎不起来。 “不要碰那里?那难道就是无生是想上我了?”凛雪鸦笑道,他把熟练动作的手指收了回来。无生看到凛雪鸦仿佛是故意在他面前食指和拇指合拢沾了沾带出来的粘液,后穴异常的空虚感和前端没有解决的欲望都在大脑里叫嚣着,翻涌着,“我倒是无所谓呢,要不无生自己做个决定?”凛雪鸦把手指的粘液擦在无生的脸侧。 无生垂下眼睫,他喘着气,这心跳的速度让大脑无法思考,他低声:“掠……” “嗯?我在。” “继续。” “哦?” “继续啊!”无生的声音沙哑起来,他抬眼看着凛雪鸦,发现凛雪鸦也在看着他,眼里满是戏谲的笑意。 凛雪鸦把无生按在地上,他压着无生,银色的长发落在无生的脸颊两旁,“如果这是无生第一次的话,”凛雪鸦笑道,他手里的烟杆终于放在一旁,那双红色的琉璃眼睛此时似乎闪闪发亮,衬托得他原来就白皙的脸更美得不可方物,他的手背撩开了无生脸颊边的碎发,“那我会温柔一点的。” 无生的的手抓着垫在他身下的衣服。凛雪鸦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次却如同蜻蜓点水。他茫然抬头想继续追逐,小腹下的硬挺处却被冰凉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又再次被吻住了嘴唇。 风雪刮了一整晚,篝火从旺盛到慢慢变小,最后熄灭。第二天一早无生自然地醒来,他看见只穿着白色单衣的凛雪鸦烧开了余下的汤,然后给他盛了一碗。无生披上衣服捧着慢慢地喝着,他看着凛雪鸦盛了一碗,走到门前淋在雪地上。 “你不吃吗?”无生问。 “我吃过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祭奠啊。”凛雪鸦笑道,他一手拿着他那珠环翠绕的烟杆,另一只手拿着那瓦做的碗。任何粗鄙的器物只要到了他手里,就变得得连裂痕都精致得美轮美奂。 无生只是发愣,他看着那些汤水和血水结块在一起。太阳升起来了,凛雪鸦收起他鲜红的纸伞。无生似乎看到一缕魂魄被收入伞中,像战利品一样被凛雪鸦纳入囊里。 END